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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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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淺一直想殺了郁辭舟。

可他想殺了對方是一回事,對方自己不想活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驟然意識到郁辭舟有自毀的嫌疑,江淺心緒十分煩亂。

若他想殺的人不怕死,甚至不想活,那麽他想殺對方的這個舉動便會顯得有些可笑。

更可笑的是,郁辭舟竟覺得自己會為他的死難過。

江淺心中冷笑,只覺得時隔多年,郁辭舟這混蛋臉皮當真是越來越厚了。

偏偏這話他也沒法反駁,不然一來二去會顯得很矯情。

念及此,江淺只盯著郁辭舟看了半晌,便轉身打算回客房,眼不見為凈。

不過江淺走出幾步之後腳步一頓,將手裏的那枚靈石又扔給了郁辭舟。

郁辭舟看著江淺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

小八哥懷裏抱著小兔子蹲在一旁,待江淺回屋將門摔上之後,才小聲道:“他生氣了。”

“嗯。”郁辭舟應了一聲,而後倚在靈樹上休息了片刻。

江淺用妖力將他的傷口治愈了大半,雖然他的傷勢一時半會沒那麽容易恢覆,卻不至於像方才那麽虛弱。

“你到底是為什麽啊?”小八哥開口問道:“明明可以商量著來,非要把江護法惹生氣,難道真不想活了?”

郁辭舟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倚在靈樹上開口道:“我猜到了那東西今晚會來,不過猜不到他是什麽。依著他的習慣,只會挑落單的人下手,哪怕提前與你們商量了,咱們也不可能一起對付他。”

小八哥聞言擰眉想了想,一時之間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郁辭舟又道:“你們江護法那麽大義凜然,不會讓我這麽一個拖後腿的妖去誘敵。”

言外之意,若郁辭舟提前說了,江淺一定會自己去做這個誘餌。

“啊!”小八哥驟然明白了,開口道:“你不想讓江護法去,所以只能自己去。”

畢竟這血妖的幻境究竟對妖的影響有多大,郁辭舟在進去之前,是完全沒有判斷的。若讓江淺去誘敵,萬一他進入了幻境卻抵擋不住呢?

而且血妖的幻境都是那種不可言說的內容,郁辭舟沒法想象若是江淺進去了,會看到什麽樣的畫面,等著江淺的幻象又會是誰……

“你就不怕江護法萬一沒及時趕回來?”小八哥問道。

郁辭舟淡淡一笑,道:“他很聰明,你不了解他。”

屋內的江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神情明顯頓了一下。

他自覺一點都不了解郁辭舟,可郁辭舟卻很了解自己。

他心情原本因為郁辭舟這解釋稍好了一些,但念及此便又忍不住有些不高興起來。

憑什麽那混蛋從以前到現在都將他看得這麽透,他卻完全猜不透對方的心思,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院中,夜色靜謐。

郁辭舟倚著靈樹歇了一會兒,而後撐著身體起身,走到水缸邊舀起缸裏的水將身上的血沖幹凈。小八哥將小兔子放下,在一旁瞧著郁辭舟,也不知道避一下,甚至還看得津津有味。

小兔子蹲在他旁邊,正抱著一片靈樹葉子啃,小八哥將目光從郁辭舟身上挪開,使壞似的將小兔子抱著的靈樹葉子拿走,小兔子無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從地上撿了一片繼續啃。

“妖使大人。”小八哥開口。

郁辭舟道:“這是人族的稱呼,你怎麽也跟著學?”

“我覺得聽著很霸道,就跟著這麽叫。”小八哥如實道。

郁辭舟目光不經意瞥了一眼客房的方向,招手讓小八哥過來,然後將兩枚靈石放到了小八哥手裏。

“依著兩枚靈石裏頭的標記,可以找到魅魔和血妖。”郁辭舟朝小八哥道:“他們如今都受了重創,蹦跶不了多久了,交給江護法去處理吧。”

小八哥接過靈石,忙道:“太好了,處置完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廣陵大澤了?”

郁辭舟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閃過一絲失落,而後朝小八哥點了點頭。

小八哥將兩枚靈石揣起來,心中激動萬分。

只要江護法認不出郁辭舟,沒有將郁辭舟碎屍萬段,那麽白鶴交給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小八哥想到自己即將擁有一株千年靈草,面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小白兔仿佛有所感覺似的,湊過來在小八哥腳邊蹭了蹭。小八哥將小白兔抱起來摸了摸,開口朝郁辭舟問道:“妖使大人,我和江護法若是走了,能不能將這兔子寄養在你這裏?我看你這裏也挺冷清的,全當給你做個伴兒。”

郁辭舟聞言淡淡一笑,開口道:“你們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小八哥道:“江護法不喜歡人族的地方,他還是更喜歡廣陵大澤。”

“那你這便不是寄養,而是拋棄。”郁辭舟道。

小八哥聞言看了一眼小兔子,開口道:“要不再送回飯館?”

小兔子聞言瞪著眼看看向小八哥,雙眼滿是震驚。

小八哥將郁辭舟交給他的兩枚靈石拿給了江淺。

兩枚靈石漂浮在空中,彼此靈力的波動交纏在一起,竟是在互相影響著。

“魅魔和血妖果然是認識的啊!”小八哥盯著那靈石開口道。

江淺稍稍馭起妖力,眼前現出了一道光幕。

光幕裏,渾身散發著魔氣的魅魔與血妖彼此交.纏,竟是在行事。小八哥看得呆了,張著嘴半天都沒合攏,江淺也有些尷尬,將靈氣一收,光幕便消失了。

“這魅魔整日……就是忙著這些事,哈哈。”小八哥撓了撓頭,臉色有點發紅。

江淺將靈石一收,看了一眼外頭的夜色,開口道:“該做個了結了。”

魅魔和血妖如今雙雙受創,趁著這個時機除掉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念及此,江淺絲毫沒有猶豫,帶著小八哥和那兩枚靈石便離開了平安巷。

因著靈石上的標記,魅魔和血妖的所在幾乎無所遁形。

江淺沒費工夫,便在一處深巷裏的某間老宅裏,找到了他們藏身的地方。

那深巷看著有些眼熟,江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才想起來那日自己便是在這裏撞見了郁辭舟和狼妖打鬥,確切的說也不算打鬥,而是郁辭舟被狼妖打得半死。

那日郁辭舟來此處做什麽?

小八哥瞥見江淺神色,生怕他覺察出異樣,開口胡謅八扯道:“這是大理寺的案子,若是抓到了魔魅和血妖,人皇是不是得給咱們封個官啥的?妖使大人倒是慷慨,將這麽大的功勞給了咱們。”

江淺冷笑一聲,開口道:“他如今站都站不穩,咱們不過是為他收拾爛攤子罷了,別說得那麽好聽。”

小八哥忙附和道:“也對,他現在來了也是拖後腿。”

江淺聞言瞥了一眼小八哥,開口道:“你能幫上忙?”

都是廢物,誰比誰高貴?

小八哥:……

江護法心情不好的時候,果然還是閉嘴比較穩妥。

與此同時,平安巷,郁辭舟家。

郁辭舟正倚在靈樹上閉目養神,忽然一陣妖風襲來,惹得靈樹一陣波動。

郁辭舟仿若未覺,眼皮都沒擡一下。

片刻後,自他家房頂上躍下一個龐然大物。

那東西通體銀灰色,仔細看去竟是一只狼。

“有門為什麽不走?”郁辭舟開口道。

那狼妖化成人形,看著是個身材健碩,面目周正的青年。

他嘿嘿一笑,開口道:“夜裏又沒人看到,無妨。”

“你就這麽來平安巷,若是給江護法撞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郁辭舟開口道。

狼妖忙道:“我等他走了才來的,算著工夫他收拾了魅魔和血妖,怎麽也得小半個時辰吧?”

郁辭舟聞言睜眼眼睛瞥了狼妖一眼,開口道:“別試探他,他不是你能惹的。”

“你的妖,我不會動,放心。”狼妖道。

“他不是我的。”郁辭舟糾正道。

狼妖看著郁辭舟,一時只覺得十分好笑,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妖使大人,也不知為什麽,見了那白孔雀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如今短短時日,整個京城的獸族都傳開了,說是郁辭舟家裏供了個禽族。

眾妖傳得有鼻子有眼,很多細節連郁辭舟聽了都覺得離譜。

“你們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狼妖伸出兩根手指,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動作。

郁辭舟無奈道:“整個禽族都知道他要剝我的皮,我與他怎會是那種關系?”

“那也不好說啊,有些人嘴上說得狠,心裏比誰都疼呢。”狼妖道。

“他不是……”郁辭舟正想反駁,想到江淺為他治傷的事情,一時便有些頓住了。

嚴格說起來,江淺對他還是挺……

郁辭舟目光閃過一絲覆雜情緒,半晌沒有做聲。

狼妖見狀挑了挑眉,一臉好奇看著郁辭舟。

郁辭舟瞥了他一眼道:“幫我療傷,這麽廢著太誤事。”

狼妖聞言無奈搖頭,上前一手按在郁辭舟身上,開始用自己的妖力為郁辭舟療傷。

另一邊。

江淺與小八哥進了深巷之後,那宅子外的魔氣和妖氣便越來越明顯。

夜色中,宅子周圍黑色的魔氣和紅色的妖氣交.纏在一起,波動非常劇烈。

“他們在夢境裏?”小八哥開口問道。

“嗯。”江淺開口道。

小八哥看了一眼交.纏在一起的黑色魔氣和紅色妖氣,又道:“他們是不是在……咳,這個時候進入夢境將他們雙雙擊斃,倒是個好時機。”

江淺擰著眉頭,似乎在猶豫。

片刻後,他朝宅子裏釋放了些許自己的妖氣。

夢境中的魅魔和血妖都感應到了他的妖氣,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江淺有些煩躁,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了結這一魔一妖,可對方顯然並沒有打算停止的意思,江淺沒那個耐心跟他們耗下去。

“走吧。”江淺一手馭起妖氣,幻化出了白色的羽刃。

他起手用那羽刃一劈,便將那夢境劈出了一個裂縫。

江淺手裏依舊持著羽刃,就那麽踏進了魅魔的夢境中。

夢境中黑色魔氣與紅色妖氣繚繞,視線模糊不清,四面八方都充斥著魅魔與血妖的聲音。

小八哥趴在江淺肩膀上,小聲問道:“會不會有危險?”

“害怕你可以等在外頭。”江淺開口道。

他目光帶著冷意,就那麽一步步朝著夢境深處行去,腳步絲毫沒有遲疑。

小八哥忙道:“我不怕,靈石是妖使大人給你的,他不會讓你遇到危險。”

言外之意,郁辭舟知道這裏不會有危險,才會放任江淺來。

江淺聞言腳步一頓,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懊惱。

不會讓他遇到危險……

郁辭舟總是這麽自以為是!

他江淺不需要誰來保護,也不需要誰來安排。

偏偏這個郁辭舟總要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明明那混蛋已經自身難保了,也不知哪來的自信以為能掌控一切。

以為這樣,江淺就會放過他嗎?

做夢!

平安巷。

郁辭舟被狼妖治療了一番,體力漸漸恢覆了不少。

雖然狼妖這點妖力對於他的傷來說是杯水車薪,可至少能讓他稍稍恢覆些力氣,不至於連站起來走幾步都覺得累。

“他若當真還恨著你,你就不怕他夜裏起來真將你殺了?”狼妖問道。

郁辭舟稍稍調息片刻,淡淡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你傷得這麽重,他都沒趁人之危,說不定已經原諒你了。”狼妖嘆氣道:“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替他解毒的人是你?你還為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不看僧面看佛面,說不定……”

“你不了解他。”郁辭舟打斷他道:“若他知道是我,不會放過我的。”

“你不是不怕死嗎?”狼妖揶揄道。

郁辭舟瞥了狼妖一眼,道:“他不會殺我,但可能一氣之下將我切了,懂嗎?”

狼妖聞言忍不住將腿夾緊了些,開口道:“這麽野?”

“我如今傷沒好,打不過他……再等等吧。”郁辭舟無奈道。

狼妖聞言一臉同情,便聞郁辭舟又道:“他現在以為我是你,所以你最近最好離開京城,躲遠點。”

狼妖聞言一臉崩潰,開口道:“我不能離開京城。”

“為什麽?”郁辭舟問道。

“我……”狼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開口道:“我家裏那個要生了。”

郁辭舟:……

另一邊,夢境之中。

江淺揮動羽刃橫掃出去,夢境中繚繞的黑色魔氣和紅色妖氣頓時被擾得起了異動,周圍一妖一魔的聲音也變得支離而急促。

小八哥倒是沒有太多感覺,但江淺能感覺到,魅魔的魔氣比先前更弱了一些。而那血妖則像是在自毀般,一邊被黑色魔氣沖.撞著,一邊還不斷祭出自己的妖氣,竟還試圖幫魅魔療傷。

可他們一妖一魔,哪怕他釋放再多的妖氣,對魅魔來說也無濟於事。

魅魔註定無法再恢覆,血妖也將身上的妖氣幾乎耗光了。

忽然,夢境中響起了血妖的一聲尖嘯。

伴隨著那一聲尖嘯,周圍的魔氣和妖氣散了大半,現出了一個幻境。

“方才那是魅魔的夢境,這是血妖的幻境?”小八哥開口道。

江淺目光落在那幻境裏,在裏頭見到了血妖和魅魔初識的場景……

彼時的血妖還是個少年模樣,在魅魔為他編織的美夢裏,愛上了魅魔。魅魔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對自己的獵物動了心思,不僅沒在那個美夢裏汲取少年的精.氣,還將那美夢帶進了現實。

那個時候的血妖還不是妖,而是個人族。

人族天生沒有妖力,也沒有魔氣,與魅魔相愛後身體很快便支撐不住了。

魅魔不忍見少年死去,奪了血妖的妖丹餵給了少年,將一個人族少年強行變成了妖。

可魅魔修煉唯一的途徑便是汲取人類精氣,這讓血妖很是不滿。任哪個熱戀中的人,都沒法接受自己的伴侶要在那樣的夢境裏與不相幹的人做最親近的事。

後來血妖與魅魔置氣,便也學著魅魔的法子去制造幻境,在幻境中與人族做同樣的事情,以此來報覆魅魔。

“脾氣可真大,何苦呢?”小八哥嘖嘖道。

江淺從那幻境中收回視線,目光中閃過一絲嘲諷,道:“作繭自縛。”

他沒法理解,血妖好好一個人為何動了情之後就會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這魅魔也是奇怪,明明可以獨善其身,何苦非要將自己扔到無邊苦海中。

這一刻,江淺無比慶幸自己眼光挑剔,這麽多年都沒找到合適的妖侶。

“你可記住了,這一世好好做你的妖,莫要學他們動這些無聊的心思。”江淺朝小八哥道。

小八哥忙道:“我毛都禿了,沒有鳥會喜歡我的。”

江淺聞言不置可否,只一揮羽刃,斬碎了那幻境。

幻境散去,露出了相擁在一起的魅魔和血妖。

此刻的魅魔身上魔氣已然十分稀薄,一張英俊的臉從黑色魔氣中若隱若現。血妖將腦袋埋在魅魔肩膀上,散在身後的長發漸漸開始褪去顏色,片刻間便成了灰白色。

“讓我親手了結他吧,當初是我招惹了他。”魅魔開口道。

江淺看著他,神情淡漠,不置可否。

魅魔一手按在血妖後背,催動所剩無幾的魔氣,將血妖的妖丹逼出了體外。血妖從他肩膀上擡起頭,怔怔看了他片刻,而後身形漸漸暗淡,最後化作紅色光點散入了夜色。

與此同時,魅魔手裏的妖丹也漸漸失去了形狀。

魅魔將手輕輕一握,妖丹便也跟著化成光點飛散了……

“我知道,這麽多年,他也累了。”魅魔開口道。

魔族無論與人族還是妖族,都註定了無法長久。

他心裏清楚地知道,無論有沒有這一次的事情,他和血妖終究都不會走得太遠。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這一刻。

“為什麽要去廣陵大澤?”江淺開口道。

魅魔擡眼看向江淺,苦笑道:“本想去換個機會的,可惜了。”

江淺目光一凜,問道:“跟誰換?”

魅魔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次笑意,問道:“重要嗎?”

江淺心念急轉,總覺得這裏頭有一個極為重要的關鍵,只是他一時間有些想不通。

“我其實努力試過的,想著若是此行事成了,就可以不再用這法子修煉。”魅魔看著自己早已空了的手心,喃喃道:“可他不信我,寧願濫殺無辜來氣我,也不肯信我。”

江淺瞥了他一眼道:“你沒成功,他若信你了也是錯信。”

魅魔一怔,被江淺戳痛了心事,目光中浮起了一絲怨毒。

“你以為我死了,事情就結束了嗎?”魅魔笑道。

“事情結束不結束我不知道,但你今天肯定會死。”江淺說罷馭起妖氣,魅魔支離破碎的夢境驟然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黑色的魔氣被火焰無情吞噬,魅魔頓時發出了一聲嘶吼。

“江淺!”

“那魅毒的滋味你可還記得?”

江淺聞言眸色一冷,釋放出更多的妖氣,令那白色火焰燃燒得更猛烈了些。

“你嘲笑我作繭自縛的時候,可還記得我那魅毒帶給你的無邊快活?”

江淺聞言一臉怒意,冷聲道:“閉嘴。”

“不好意思承認也無妨,待下次毒發之時,你可別忘了我今日的話。”

江淺一怔,目光中帶著震驚,問道:“你說什麽?”

魅魔只嘲諷一笑,卻不打算答話。

江淺背後幻化出雙翼,驟然飛到魅魔面前,一手扼住了魅魔的喉嚨。

他手上不斷溢出白色焰火,焰火灼燒著魅魔的身體,令魅魔痛苦不堪。

“把話說清楚!”江淺怒道。

“哈哈。”魅魔瞥見他這神色,心情大好,啞聲道:“你知道為什麽我會和血妖糾纏不清嗎?”

魅魔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苦,開口道:“無論是人還是妖,一旦染上魅毒身體便會被魅毒支配。可很少有人知道,這魅毒並非一次紓解便能徹底解開,需要多次反覆,且僅能由同一人幫忙紓解。”

魅魔從前的獵物,在被魅魔汲取了精氣之後都會徹底廢掉,原因便在於此。因為魅魔知道,他們一旦染上了魅毒,往後沒有自己幫著紓解,早晚會支撐不住。

所以他索性直接將那些人都廢了。

血妖是個例外,魅魔在自己的夢裏對少年動了情,不忍傷他。

可不傷他的代價就是,每每到了血妖毒發之時,魅魔都要親自為他紓解。

而當時的少年是人,根本承受不住魅魔反覆的親近,最終險些丟了命。

魅魔沒辦法,才將他變成了血妖……

“不可能!”江淺怒道:“你撒謊!”

魅魔沖江淺無力一笑,開口道:“我都要死了,何苦要騙你?”

江淺手中的烈焰驟然迸發出強光,魅魔在烈焰中頃刻便被焚燒殆盡。

可江淺卻像是魔怔了一般,身上依舊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妖氣,將那烈焰催動得幾乎照亮了京城的半邊夜空。

“江護法!”小八哥忙開口道:“他已經死了,再不收斂妖氣你會受傷的!”

江淺被他一提醒才回過神來,猛然收了妖氣,嗆了一口血出來。

“他……他是什麽意思?”江淺開口道。

小八哥忙道:“他肯定是騙你的,眼看要死了,嘴硬罷了。”

江淺卻擰著眉頭,顯然情緒十分激動。

一個將死的魔,有什麽理由撒謊騙他?

“江護法,你莫要中了他的計。”小八哥開口道。

江淺卻充耳不聞,目光中帶著一抹不加掩飾的戾氣。

宅子裏的魔氣和妖氣漸漸散盡了,就像魅魔和血妖壓根沒有存在過一樣。

江淺在那宅子裏待到黎明將至,才面色冰冷地出了那宅子。

小八哥跟在他身後,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惹了江淺不高興。

魅魔那番話他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

那魅毒染上一次,並非一次紓解便可以了事,竟需要反覆多次。

而且聽魅魔那意思,往後即便毒發紓解,也不可以再尋旁人。

這不就意味著,下次他家江護法毒發,又要和郁辭舟……

糟了!

小八哥驟然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妖使大人這身份,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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